昨天接到一个南京号码,被我挂断了10次,可那头异常执着,第11次我耐不住接起,没
昨天接到一个南京号码,被我挂断了10次,可那头异常执着,第11次我耐不住接起,没好气地问:“你谁啊,一直打过来干嘛?”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,夹杂着嘈杂的背景音,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哭腔说:“请问是陈阳吗?你妈在夫子庙景区晕倒了,现在在市第一医院抢救!”我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手里的文件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妈上周说要去南京旅游,怎么会突然晕倒?我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发抖:“你是谁?我妈怎么了?”对方说他是景区志愿者,发现我妈晕倒时,她口袋里的老年机屏幕碎了,只能看清最近通话记录里我的号码,打了十几次才接通。订最早一班高铁赶到南京时,已经是下午三点。冲进医院急诊室,看见妈躺在病床上,鼻子里插着氧气管,心电图仪器滴滴作响。医生说妈是突发性脑溢血,送来时血压高得吓人,虽然暂时脱离危险,但还在昏迷中。我趴在床边看着妈苍白的脸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,恨自己不该挂她那么多电话——原来那些执着的来电,是她昏迷前最后的求救信号。志愿者大哥还在病房外等我,手里提着个皱巴巴的布袋:“这是阿姨的随身物品。”打开布袋,里面有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蓝布衫,一个装着降压药的小药盒,还有本旅游手册,其中一页折着角,是夫子庙的游览图,上面用红笔圈着“鸭血粉丝汤”的店铺。我突然想起出门前,妈兴奋地说要尝尝南京特产,说等回来给我带真空包装的。守在病床前的日子格外漫长。妈一直没醒,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,我把刚发的工资转到住院账户,看着余额提醒短信,心里又急又慌。晚上趴在床边打盹,总梦见妈笑着给我盛汤,醒来却只有仪器的滴答声。护士说需要有人24小时陪护,我请了长假,每天给妈擦身、按摩,在她耳边说话,希望她能听到。第五天早上,我正给妈擦手,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。我惊喜地喊医生,看着仪器上的心率渐渐平稳,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。医生说这是好迹象,但后续康复需要长期治疗。我握着妈温热的手,在她耳边轻声说:“妈,你快点好起来,咱们回家包你爱吃的荠菜饺子。”志愿者大哥后来又来看过几次,带来了景区其他工作人员凑的捐款。他说发现妈晕倒时,她手里还攥着个小袋子,里面是给我买的雨花石手链。“阿姨晕倒前一直在问路,说要赶在闭馆前给儿子买纪念品。”大哥叹了口气,“她钱包里有张你的照片,都磨出边了。”我摸着那个装着手链的小袋子,袋子上还沾着淡淡的血迹,那是妈摔倒时蹭上的。妈醒来那天,第一句话就问:“我的手链呢?”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,戴在她手腕上:“在呢,你看,真好看。”她虚弱地笑了,眼角却滚下泪来:“妈没用,让你担心了。”我握着她的手,哽咽着说:“是我不好,不该挂你电话。”原来妈那天觉得头晕,想给我打电话,可手抖得按不准号码,志愿者发现后帮她拨了好几次才拨通,却被我一次次挂断。住院半个月后,妈终于能出院了。我背着她走出医院,南京的阳光落在我们身上,暖洋洋的。路过夫子庙时,妈指着那家鸭血粉丝汤店:“等我好了,咱们来尝尝。”我笑着点头,心里暗暗发誓,以后不管陌生号码还是骚扰电话,只要响起来,我都会认真接起——因为你永远不知道,那端是不是有人正拼尽全力,向你发出爱的信号。回家的高铁上,妈靠在我肩上睡着了,手腕上的雨花石手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,突然明白,那些被我们忽略的执着,往往藏着最深的牵挂。